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荸荠,也叫马蹄、乌芋。在我的家乡,人们不大清楚它的学名,都呼之为“水荠子”。冬天,和平街菜摊上有水荠子卖,女人们就称一点给孩子当零嘴。时季一过,这小东西也就暂时从人们的记忆中褪去了。总之,荸荠在农家人心中的地位是不高的,和萝卜白菜无法比。
前年春上,村里一个老头儿来找母亲说:“月香,我家孙子爱吃水荠子,把你家的田借我一分种些可好?等年下你想吃了就去挖。”于是不久,这老头儿就成了村里第一个荸荠种植户。至于他怎么拾掇那一小片田地的,我不清楚。
自然,这年冬天,父亲和老头儿打过招呼之后,就带着我下田挖荸荠。从面上看,这不过是一小片光秃秃的黑土地,荸荠都藏在土里哩。父亲下锄头扒两下,裹着泥土的黑紫色小球儿就冒出来了。但用锄头挖容易碎,最好是用手慢慢捏出来,又叫“摸荸荠”。荸荠挖出后,洗去泥土,便露出黑紫色的表皮,光洁油亮。母亲削去那些皮,把雪白的圆滚滚的果肉喂进我嘴里。第一手的新鲜是脆的,有奶香,汁水饱满清甜。
此时,屋下小田里又围了一个女人连带几个孩子——听说老头儿人挺好,谁想吃荸荠,和他说一声便可以去挖一些。又听说这一分小田所产荸荠甚丰,预估可从霜降后吃到来年春分不断。老头儿的尝试是成功的。
母亲和我都爱吃荸荠,但不好意思总去挖。于是在2018年春上,母亲也打算试验一回。这次,我才稍稍明白种植荸荠是怎么一回事。
严格来说,种荸荠得先选种荠、催芽、育苗,再定植、管理。可是母亲却省去一半的过程,直接定植了。三四月间,老头儿家去年没挖完的荸荠悄悄在土里长了芽。到六月下,又长出深深的苗。母亲就直接将这些秧苗挖出定植去了。老头儿说:
“你种晚了,六月上就可以种了!”
“秧苗入土不能太浅,2寸左右。”
“……”
荸荠喜温爱湿,因田中常年积水,母亲可不必时时浇水,但得勤快除草,及时施肥。到八九月间,田里的荸荠叶子已成青青一片,像长针一样直直地立着。我是在很久以后才知道:那青青的笔直的是荸荠的叶,不是秆。我们吃的荸荠才是秆子(茎),荸荠上面的红圈儿便是秆子的节。霜降后,这些翠生生的叶子就萎掉,倒下了。荸荠就成熟了。
母亲的荸荠是坚强的,颜色口味不差,只是个头小了点,产量低了些,预估吃不到春分。但是和一些专业种植户相比,母亲的方法可以说是偷工减料,因而我觉得母亲这次试验的成功有侥幸的成分。随随便便、偷工减料要不得,做事情还是要认真一些。
冬天,母亲时不时会在我桌边放上几个荸荠。我觉得这东西味道虽美,但个太小,吃起来不过瘾,类鸡肋,还是当菜吃好些。将生荸荠削皮切薄片与绵白糖同拌,即成凉拌荸荠。还有炒荸荠,少油少烟,加白糖略炒,青葱添色,即可起锅。
当村里人兴吃荸荠,一些人家的饭桌上出现炒荸荠,年就快到了。吃荸荠是能吃出年味来的。
编辑:文潮